陷落序言[京圈]

陷落序言[京圈] 第73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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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年一帮老东西在昆明置家置宅时想的都是贪恋几日昆明阳光,懒散度余生。
只有陆文钦,日复一日,坚持锻炼。
老东西们都笑他贪生怕死,陆文钦从来笑笑不说话。
直至接到这一个电话的那一刻,他所有的坚持都有了具体的意义。
那一天的昆明,温暖宜人,海鸥带来滇池上的风。
天气好得像他二十岁那一年,初见心上人。
来京市的飞机上,陆文钦一直在想,会是怎样一个小姑娘,能让陆知序拨响这通电话。
该是温暖的?热烈的?或是很平凡的。
平凡也很好。
平凡最能抚人心。
反正陆知序已经足够优秀,优秀到足以为任何模样的小姑娘撑起一隅小家。
陆文钦只想这小姑娘能为陆知序点一盏灯,温暖的明亮的,让他通宵工作的长夜不那么漫长萧索就好。
陆文钦想过很多种可能,却唯独没想到会是下午堪堪见过的后生。
那样智慧的,冷静的,从容的,优秀的,曼丽到极不平凡的。
当那一树明媚白梅,温和地进入枯燥山水画,沉寂多年的山水竟重新流动起来。
远山浓雾被剥开,清隽高贵的眉眼里忽而含了笑。
他对着屋子里有血缘关系的每一个人,认真而郑重地介绍:“我的未婚妻,温言。我的儿子,温衡。”
屋外雨,真的下进了陆文钦眼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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屋子里人不多,温言基本都见过。
陆知序那样郑重的介绍后,陆淮将口哨吹得震天响:“害,可算让小爷等到今天了。恭喜啊恭喜。”
他身边站了个长卷发的年轻男人,和陆淮相仿的年纪,却有着与陆知序几分相似的眉眼。
男人推了一把陆淮:“跟谁在这儿小爷呢,一屋子人,就你最没地位。”
他上来对温言伸出手,挤眉弄眼地:“嫂子好,我是陆迟风,叫我迟风就好。我哥答应我娶媳妇儿那一千万,您可一定帮我催催……”
“靠,什么媳妇儿要一千万。”陆淮冲上来,忿忿不平,“怎么都姓陆,这等好事儿小爷没有呢。”
“边儿去,你那个陆,和我跟我哥的陆能一样嘛?”
陆迟风一副文艺青年长相,说起话来却和陆淮差不多,一股子混不吝的少爷气息。
温言噗嗤一笑:“原来还不一样么?那陆淮从高中起就在狐假虎威了。”
“诶,别揭我短啊。”陆淮老大不乐意。
“谁接你短了,陆迟风说的都是大实话!”一个甜美的小姑娘牵着温衡走过来,也笑着喊,“嫂子好。”
嗓音比蜜都甜。
是林夏,温言在音乐节上见过了。
温衡牵着漂亮表姑的手,在爸爸和漂亮表姑中间犹豫了一阵儿,这才不情不愿回到陆知序身边。
温言笑他:“这么喜欢表姑呀。”
温衡清了清嗓子,正经道:“爸爸教我要欣赏美的事物,我在践行爸爸的教导。”
陆知序挑眉:“我可没教你油嘴滑舌。”
一屋子年轻人就哄然笑开。
陆知序脚步未停,轻轻扯了扯温言的手心,在她侧头疑惑的目光中又带着她朝前走几步,绕过这几个热闹的年轻后辈。
温言这才见到坐在窗边的老者。
温润笔挺得像一竿旧竹。
虽褪了苍翠青色,却有传世的风骨长在上头,清风朗月地叫人起敬。
那竿竹的眼眶是微红的,与温言不期然的目光对上,竟有些颤。
温言不能确定自己此时此刻的表情。
却能料想到大约是惊讶到甚至有些不安的。
如果说人和人的遇见是小小的涟漪,那温言在这里见到陆文钦,心里不啻于掀起一场海啸。
“陆老?!”她腿都有些软。
陆知序早有预料似的,虚扶她一把。
她拽着陆知序的衣袖,指尖因过于用力而发白。
“想不到吧,陆迟风口中的陆,就是陆爷爷的陆,可不是连八百个陆淮加一起都赶不上嘛!”林夏眉飞色舞。
陆淮嗤一声:“我大伯公的陆,怎么和我的陆就不能是同一个了呢。”
他其实想说你一个姓林的,不也在这儿了。
但又实在得罪不起这小姑奶奶的林字儿,只好生把这口气咽下去了,换了个法子气林夏。
“是不是一个陆其实都无所谓,还好陆家没人逼着我去相亲。”陆淮阴阳怪气,“但是姓林可就不一样了,你和你那个沈小哥哥最近还好不?”
“多管闲事。”林夏冷声哼道。
那边吵得热闹,温言仍旧久久缓不过神。
竟然是陆老。
难怪陆知序说陆老会来也许不是因为许承书的原因。
是他……
温言心情有些复杂,那下午那一场考校,也是陆知序的安排么?
“还叫陆老?”
陆文钦情绪已经平复下去,这会儿笑眯眯看着温言。
温言垂眸想了会儿,却是没回答这个问题,深吸了口气先问:“今天下午……”
“和阿序无关。”陆文钦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,“我也是在你刚才进来的片刻才知道,他口中的孙媳妇就是你。”
学文的人大多都骄傲。
小姑娘学术上有天赋,陆文钦很乐意保护她的骄傲。
不为陆知序,只为温言这个后辈本就合他心意。
“你我有缘。”
下午才说过的话,陆文钦又讲了一遍。
温言想起在山庄时,陆知序也这样说,也许学文的人和学文的人有缘。
她抬眼看陆知序。
始作俑者也正回看她。
风拂过他的眼睛,轻盈得像在说情话。
“乖,喊人。”陆知序的嗓音里含着玫瑰盛放的原野。
第51章 有时越高山 和捉到她以后——到底该怎……
夏夜的黄昏多风。
别墅里虽有冷气, 餐厅还是留了一角给新鲜的风透进来。
风一开始是烫的,带着白昼的暑气,随着家宴的推移, 渐渐风也变得宜人起来。
再一瞧外头, 流萤明明灭灭,晚霞被洗净, 柔和的晚星挂在天上。
一闪一闪的, 像在瞧着屋子里的人。
陆知序和陆老不知去了哪里说话,眼下都不在客厅里。
温言一只眼睛分给吃饱饭坐在客厅长桌上和林夏一起玩乐高的温衡, 剩下的精力都用在和陆迟风说话上。
陆知序这个弟弟, 和陆知序性子很不一样。
陆知序的冷淡、寡言、不容拒绝的强势,这些词在陆迟风身上半点也见不着。
陆迟风今晚不知为何有些兴奋, 酒喝得多了些,连陆淮都劝不住。
眼见着一个高兴,在灯光下又将自己的椅子往温言那边挪了挪。
被陆淮“诶”一声制住了。
陆淮揪着陆迟风的衣领把他往后拖, 烦躁的‘啧’一声:“说话就说话,靠那么近, 等会儿我小叔看到又发疯。你那一千万还想不想要了。”
陆迟风似乎是个一杯倒,温言记得席上他喝得不多,这会儿听见陆淮的话,眼睛直着反应了许久,才慢吞吞“哦”一声。
“你说得对,我哥是个疯的。”陆迟风抬起头,颇骄傲地表示, “但就算是疯,也得是他有底气才行啊。你看让你陆淮疯,你就不行。”
陆淮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, 看陆迟风半晌然后把手撒了:“爱谁谁吧,你和我小叔,都不是什么好东西。”
“小爷走了,懒得管你们这摊子烂事儿,替我和大伯公说一声,明儿我再过来陪他老人家。”陆淮吹了个口哨,一个人走进夜色里。
陆迟风望着那背影嘿嘿的笑。
他继续和温言讲自己小时候在英国的琐事。
一路讲到他读完大学回国。
温言一直好脾气地听着。
她没想到陆迟风竟然是个话痨,真真是和陆知序截然不同的性子。
很难想象这样两个人竟会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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